第四幕·死寂世界 第五章（上）

“上将阁下，给我指出一座岛，我麾下的卫兵们就能攻下它。这不是胜利与失败的问题，而是您愿意损失多少波次的问题。”

——上将梅卡汉，小夜曲星海军陆战队（Serenade Maritime Infantry，另：原文确实两个都用的是Lord General）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双手并用装填着爆弹弹药，枪身在球形基座上不断转向。上油的弹簧向后反推活塞，以每秒三颗的速度抛出弹壳。每枚弹壳在空中旋转，空心端像烟蒂一样冒出青烟（hollow end smoking like a flicked lho-stick），落在奇异的黑石地板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柯蒂斯·韦莱亚中尉再次感到那种烦躁。这感觉像是从他膝盖下那感觉冰冷而异常光滑的地板上传来。异形邪教徒选择了夏季在小夜曲城内揭竿而起，对于这个季风气候的群岛而言，意味着贸易风逆转，并带来尘土和中暑。第四海军陆战队团当时穿着夏季制服，袖子向上卷得紧紧的，轻薄的材料有助于透气，而用布料裹住的头盔能有效防止金属受热。

“贝塔小队，向左转移射击，偏向六度角，三次点射！”中尉对着耳麦吼着下达命令。 

他看向贝塔小队——莫拉，他最好的射手——正转动那硕大武器，将子弹猛烈泼洒向那一团金属怪物，它们正在分析火力模式，试图冲过一个洞口。

不过很快它们就被撕裂，像破碎的玩具一样零件散落一地。 

在中尉的保护性耳机中，重型爆弹枪正发出压抑的低鸣声，烟斗大小的弹壳带着尖锐的响声击打在黑石地板上。

韦莱亚不知道该死的异形教派到底是如何创造出了这些愤怒的机械造物（cybernetic furies），凭其直觉，他怀疑基因窃取者已经侵蚀了一个机械神教外部岗哨。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而且他也没时间去考虑这些细节。帝皇保佑，他甚至记不得他们如何来到这的。

他唯一知道的是这些亵渎的异形必须被抹杀。

"右翼即将突破！"他警告道。"有持盾的大型异形造物。茉莉小队！"

一门自动炮向新出现的威胁猛烈射击，后坐力使得炮管后移，炮口火焰跃出足足一尺远。

嘭嘭。嘭嘭。

"目标消灭。重新装填！"

装填手拖来一箱弹头涂成蓝色、足足有水瓶大小弹药。

"喂！喂！别整这些"！韦莱亚指着另一个弹药箱。"那才是穿甲弹。你以为我们还在对抗生物突变体？（mutants）动动脑子！士兵。"

他转身，扫视战场。从严格的战术角度来看，他得确保阵地两翼的安全。但大脑后方的一道低语告诉他，他不必操心。他的盟友暂时可以处理，现在只需要先确保自己的战区，一切都好。

"重火力班组，注意这里！他们正在重新集结，进行迅捷火力压制！（原文：Fire pattern Saurian，这不像是某种现实中存在的军事术语。就是译者水平有限没查到，更多的可能指代像蜥蜴一样迅猛的攻击模式）偶数小队，半分钟压制。奇数小队，重装弹药，更换枪管，检查备弹。半分钟后，交替射击！"[page]

这将是一场漫长的战斗。但直觉告诉中尉，事态进展顺利。

欧瑞坎沮丧地用拳头砸穿了泛着荧光的战斗面板。

事态进展并不顺利。

即使是一个士兵，甚至是一个将军，他们可能会被原谅对局势的错误判断或误解（A soldier might be forgiven for thinking that, even a general.）但是欧瑞坎不是二者中的任何一个。他是一个时间术士，而且同样重要的是，他的数据解读能力无人能敌。

他们确实在进行还击，他们坚守着阵地，对敌人造成伤亡，艰难地阻止着势不可挡的进攻。但这无济于事，因为欺诈者并不在乎失去士兵。被腐化的太空死灵对于星神来说只是一层可牺牲的装甲、一面盾牌。只要那些被腐化的军队在保护欺诈者本体安全的同时，又能减少欧瑞坎和塔拉辛的力量，它们就算完成任务了。

欺诈者就没打算率领一支军队走出陵墓。祂的整个目的就是杀死塔拉辛和欧瑞坎，然后逃离此地。

而祂现在进展顺利。欧瑞坎关于战场的预测清楚地证实了这一点。

即使是在最乐观的情况下，按照这个速度，太空死灵的军队也会在几分钟内彼此厮杀殆尽。而到那时，欺诈者就能轻而易举地将塔拉辛和欧瑞坎撕成碎片从获自由。后者若是没有军队根本无法与之匹敌。

不过至少塔拉辛正在采取明智的行动，显然，他在赌自己的移情湮灭杖中蕴含的神秘力量，能比经典的太空死灵武器更有造伤效果。

可是，即使他们能够摧毁那些被分离出来的星神碎片，那个主碎片呢？事实上，当他们将被腐化的军队消灭后，祂就没有理由再使用大部分力量操纵傀儡了。

欧瑞坎没空去深入推测。一架古墓之刃发出信号，表示他已经对一个敌人有了微秒级的击落方案，而欧瑞坎必须亲自将其控制，计算数据从他的目镜视野中滚动而过，他试图预测那架飞行器的多变路径。

「塔拉辛！」他向塔拉辛发出信号。「我们得孤注一掷了！部署所有的力量！」

星神伸出祂那光秃的手，电光四射的手指伸长至十尺长的鞭状，猛然拍击在塔拉辛右侧的黑石上，霎时间火花闪耀。而后祂又跃动着向前冲去，辗转腾挪，再次抽击塔拉辛的左侧。多亏了时间碎屑斗篷，塔拉辛才没有被结结实实地击中。

现在这件瓷瓦状斗篷正同余烬一般闪烁。星神碎片的每一击都是绝对致命的，塔拉辛需要一刻不停地使用时间法术。如果被星神碎片狠狠击中，他可能会登时四分五裂。

塔拉辛接收到了欧瑞坎的信号，但目前的他无能为力。倘若他抽空给替身下达命令，那么在未完成指令之前他就会命丧当场。

欺诈者那指状电鞭再次抽击下来，塔拉辛只得高举移情湮灭杖试图抵挡这一击，不过他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一根手指缠住了法杖，这堕落的神正将其拽向祂的另一只手中。[page]

来吧，小家伙，接受属于你的惩罚。

“我会把你撕成碎——” 塔拉辛还没回敬完这句侮辱，星神便伸手扯下了他的下颌。塔拉辛的关节致动器（actuators）拼命运作着，发出折磨的尖啸声。液压液中冒出混浊的声音。

又有触手从欺诈者碎片的形体上伸出，将塔拉辛双臂缠住，移情湮灭杖则被扔到一旁。

宛如死灵金属般的尖刺触手，正以闪电般的速度螺旋着钻入塔拉辛的胸腔。危险警报不断闪烁和鸣响，他感到整个胸甲正向内碎裂，胸骨上的个人徽章击碎轰入体内。

这些正在体内不断探寻的尖锐螺线触手使塔拉辛感到困惑。他内心充满了一种自星辰坠落、众神行走凡间时都未曾有过的感觉。（a sensation Trazyn had not felt since an age when stars fell and gods walked）而这让塔拉辛感到困惑——星神碎片究竟造成了怎样的故障？随着螺线深入他的感知系统，这个感觉开始变得无比强烈以至于一个词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他的神经网络中。

痛苦，欺诈者说着，祂的厚唇向上扭曲。虽然主碎片的牙齿尖锐，但塔拉辛面前的这一个却有着短而钝的牙齿，颜色如原油一般。

这就是痛苦。你不是希望尼弗斯能让你重回血肉之躯吗，小家伙？哈！这样你不就能重新体会到这种感觉了吗？

塔拉辛奋力挣扎着，试图看向被扔在一旁的移情湮灭杖，但一条螺线扭曲着钻进金属兜帽并绕过他的喉咙，使他受损的颈部致动器不能动弹分毫。

你还敢别过头去看！？

欺诈者向着塔拉辛咆哮。语气中没有丝毫嘲弄的迹象，先前那些聪慧狡黠亦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无尽得恶意，以及一种需要造成痛苦的欲望，倘若境况出现在任何一个凡界的存在身上，便只能用病态来形容。（were it to occur in a mortal creature, would’ve been labelled as pathological.）

而这对于欺诈者的碎片而言在正常不过。残忍是星神的自然状态，塔拉辛只能想象祂正在汲取任何能从一个太空死灵身上吸食的负面情绪。

塔拉辛从已然破碎的口腔中猛啐一口，反应堆液体毫不留情地洒落在欺诈者脸上。

欺诈者碎片咧嘴一笑，撕开塔拉辛扭曲的胸甲，几乎将他的整个胸腔拽出原位。塔拉辛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腔中撕裂而出，在他破碎的肋骨上刮擦而过。

塔拉辛的视野变得灰暗，伤口的疼痛程度无法被内部传感器所衡量。他仿佛由内而外被点燃，被酸液浸泡侵蚀，被采矿钻头撕碎。

他必须坚持住。必须保持清醒。集中注意力。

缠绕在脖子上的螺线触手正与他的椎骨致动器扭曲发力，迫使他低头，以便让他看清欺诈者从他身上夺走了什么。

在紧密缠绕的电缆中，是一个由四腔室组成的光滑椭圆形圆柱体。（Tight in the electric coils lay a fluid-slicked, oblong cylinder of four chambers）电缆和软管从中延伸出去，并且由于猛烈的扯动，这些管线大多支离破碎。其上地水晶视窗被循环液污染，散发出阳光照射冰川在折射出的幽蓝光芒。（ Crystal viewports, discoloured by fluid, radiated a cool blue glow like sunlight shining through glacial ice.）[page]

塔拉辛正在看着自己的核心反应堆。

螺线猛地收缩紧紧缠绕着核心反应堆，使外壳变形，内部的棒杆也随之断裂。

这等痛苦。比任何凡间造物对躯体所能感受到的痛苦更甚。但塔拉辛不用再坚持太久了。

他目镜中的光芒熄灭了。

欺诈者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噜声，深深陶醉其中，品味着胜利的滋味。

而后，移情湮灭杖便从侧面猛击了祂的脑袋。

塔拉辛准确地计算着时机，随后他迅速将意识流畅转移至赶来的替身中，就连欺诈者都还来不及将其视为新的威胁。毕竟，星神并不会因为区区一名灵柩卫队打算自己的思绪。

欺骗者偏转滑行到一边，一根缠绕着火焰的触角断裂开来，滴落的反物质正在溶解任何触及到的东西。

在塔拉辛感知范围的边缘，他看到主碎片张开祂的口，像一条贪婪的蛇大张着，发出浑厚的痛苦咆哮声。

“哈！我就知道，”塔拉辛回击道。“制造这玩意儿的家伙似乎并不喜欢你们这种存在。”

他朝着受伤的星神碎片前进，挥动着移情湮灭杖，一边留下嗡嗡的低沉声音，观察着其切割空间的过程。每一次挥动都在其后留下翡翠色的光迹。

欺诈者交叉双臂，而后猛地砸向黑石地板，将其碎裂成镜子碎片一样的几何图案。当塔拉辛逐渐靠近时，他看到那些三角碎片正坠入无底的次元深渊，向着黑暗不断跌落。

几个不幸的灵柩卫队和战士正专注于交战，他们随着破碎的地板一并跌落，身躯分裂成抽象的几何图案，手臂、腿部、头颅和躯干混成一团。数个敌军战士被撕裂并混合在一起，坠入实体宇宙之外的无尽死寂的领域中。（fell endlessly into a godless and sterile realm between realities.）

塔拉辛朝着裂口投射了一道静滞力场，越过剩余锯齿状的地板碎片，移情湮灭杖始终如同狩猎之矛压低朝前。

接着在他的感知系统给出的短暂警告下，塔拉辛瞥见一个身影从飘行至其右侧。

那是第二个欺诈者碎片。

塔拉辛跃过最后的裂口，摆出警戒姿势，准备挥出下一次攻击。

自天堂之战以来，以区区一名太空死灵去战两个星神碎片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祂们高高耸立在塔拉辛面前，面具般脸上刻画出一副又嗔怒又狞笑的面容。由死灵金属组成的外形闪闪发光（原文Necrodermis forms glistening.但是前文好像提到过星神碎片目前是纯能量体来着？）。躯体上缠绕布条状构造在分形维度的不自然之风中飘荡。而其手指与指甲也开始伸长延展。

而这个时刻，这个英勇万分的时刻，被一条插入信息打断了。

「塔拉辛！」欧瑞坎传来信号。「临界点要到了。我们的部队正在溃退，你也不能同时对付两个碎片！」

下期预告（？

随着投入战场的精力逐渐减少，欧瑞坎终于破解了守陵战士的神经算法网络。[page]

这意味着他终于有能力对付那艘敌方的末日方舟了。

之前，他只能透过这些平民战士的目镜来观察战场。现在，通过深度集中精力以及搁置其他程式，他可以操纵一位守陵战士的整个系统并引导其动作。虽然不能像塔拉辛操控他的替身那样做到完全控制，但可以在关键时刻做出某些至关重要的推动。

他给方舟舰队发出了最后的命令——，一份即时编写接舷跳帮战斗计划——然后闭上双眼，将意识迅速转移到一架古墓之刃的飞行员身上。

后记

本来想一下子把第五章翻译完的......结果太多了，就先翻译一半吧。塔拉辛的小收藏第二弹估计要下一篇才能出场了呢，敬请期待啦~

感谢B站两位翻译庭大佬@drrr骑驴吧 和@EliteEric带来的《无尽者与预言者》这部小说的精彩翻译。对于这部小说先前的情节翻译参见两位大佬的投稿文章。

由于译者第一次翻译这种小说且水平有限，难免会出现错译、漏译等等错误（译者已经将部分无法敲定的内容放出了原文），还请各位观众朋友海涵斧正。